悠靈

【吾命雷格】人魚淚 第六幕（上）

*最後的存稿，接著就是坑了(((┏(;￣▽￣)┛

第六幕（上）  甘心委屈於人類「身下」？

  少有人知曉靡之湖湖底別有洞天。

  雷瑟幼時在此遊玩意外發現瀑布後的天然洞穴，裡頭長滿鐘乳石，前面一大段曲折通道都是湖水，但很快便能探出頭抵達一處空曠空間。這裡從此成為他的秘密基地。

  －－在「那件事」發生以前，這裡一直是他和她的秘密基地。

 

  『這地方便是你說要給我的驚喜？不過你就這樣把我帶來，孤男寡女，是不是想做什麼？』

  『咦，你哪時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搬來……好好好，那不是怪東西，而是雷瑟少爺您偉大的發明！』

  『雷瑟，如果你不是審判家族高高在上的下任族長；或者我是……我是萊卡主子那樣和你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那有多好……』

  『雷瑟……如果哪天……我背叛了萊卡主子，背叛了刃金家族，甚至背叛了你……你還會原諒我，和我在一起嗎？』

 

  當然，不可能呀……

  躺在草蓆上沉澱思緒，過去甜蜜苦澀的畫面不斷湧現，雷瑟維持這兩手交疊枕頭仰望的姿勢良久，目光如被遺棄的孩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的背叛所造成的影響實在太過巨大，若只是要他承擔就算了，偏生跟著連累他母親和烈火家族以及他弟弟……

  不，也不能說是背叛，本來便居心不軌，以間諜身分混入刃金家族中，順騙勾引自己獲得好處，何來的背叛？

  躺了一陣子，覺得心情更為糟糕，雷瑟暗想自己只要空閒便跑來這裡，沉溺於往事不堪回首中實在頹廢！待會離開乾脆將這完全封閉、再也別進來好了！

  將必需物打包好，雷瑟遊到唯一出入口，剛站好身子，沒想到－－

  「呼……好漂亮，難怪雷瑟常來這裡……」

  格里西亞？

  雷瑟立即決定不動聲色，凝神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只見格里西亞神色隱約透露出緬懷，但更多卻是躍躍欲試和忌憚的複雜表情。

  很少見他表情豐富－－而且很真實－－雷瑟有些好奇他正想些什麼。儘管平時格里西亞於他人感覺率性自信，但他總覺得對方那大海似深邃的藍眸蘊含他無法理解的事物和縝密的思緒。

  「……嗚呃，也不曉得雷瑟那王八蛋會不會突然冒出來？」格里西亞喃喃道。渾不知道一旁的雷瑟聽個分明，心想這傢伙該不會老在說自己壞話。（雷瑟你真相了！）

  格里西亞又猶豫一陣，突然口中源源不絕地朗誦著不屬於人類的語言。

  那音調時而高亢、時而低沉，隨著音節的起伏，四周空氣也浮躁不安，似乎構成了肉眼難以察覺的波紋，圍繞著整座靡之湖。

  雷瑟有些失神：這不是他夢中所聽到的聲音嗎？同樣不屬於人類的語言－－話說他怎麼那麼肯定它不屬於人類？－－只是那時他聽得懂，這次卻不解其義。

  「好啦，這樣就沒問題了！」格里西亞暢快明朗的笑聲讓他回過神來，只見對方迫不及待將衣裳退去，雷瑟不禁無語了：

  這傢伙……該不會是想洗澡吧？那自己是該看還是不看？雖說非禮勿視，但放過這次機會實在可惜……

  糾結了一會，雷瑟忽然覺得煩惱這種事的自己蠢透了－－也只有格里西亞會讓他產生這種哭笑不得的情緒。思及此，他不自覺笑了。

  反正他本來就不是正人君子，而且都禁慾三年了……既然對方大方獻上美人入浴圖，他也不需要像偽君子般矜持。

  但接下來的畫面卻讓雷瑟瞪大雙眼。

  陽光沐浴下，靡之湖天然生成的水氣如五色雲彩，而身在其中的那人－－不，不該說是人，而是……人魚－－柔順的金髮比陽光更加耀眼奪目，由雙腿變成的魚尾閃耀著寶藍色，纖纖手指間出現透明色、類似鴨蹼但輕薄許多的東西，耳朵更變成了魚鰓。

  下一秒他躍入湖中的身姿、和魚尾勾勒出的美麗弧度險些讓雷瑟驚呼出聲。

  人魚，象徵無與倫比的美麗和無法束縛的自由，還是小時候聽故事的自己所嚮往的夢中情人呢！雖然早知道格里西亞的言行習慣確實異於常人，但實在沒想到會是人魚這種傳說中的生物。看著格里西亞那快樂的模樣，雷瑟一時之間心情複雜，神情恍惚。

  而等他反應過來，就是格里西亞那冰冷的藍眸直盯著他的畫面。

 

 

  為什麼……這傢伙會在這！

  起初格里西亞有種想掐死自己的衝動：居然隨便在陸上現出原形！但隨即又警戒起來－－在施展「鏡花水月」之前，他可是有用感知對周圍進行探查，雷瑟在近距離下怎麼可能躲過他的感知？

  雖然他不是巫者，但有事沒事被粉紅抓進她所架構出來的幻境，從小到大這般折騰，其精神力被迫成長，在天水界中也算頂尖水準！而雷瑟能不受他影響……難道他的精神力比自己強大？

  無論如何，自己人魚的身分目前還不能曝光，立即格里西亞操控風屬性，無數記風刃自不同方向攻擊雷瑟。

  雷瑟「嘖」了一聲，知道八成躲不開，在衣服被劃破無數口子的同時跳入湖中，並取出衣袖暗藏的小刀往格里西亞的方向射去。

  不過在水中、而且是人魚形態的格里西亞反應可比雷瑟所熟悉的靈敏數十倍，避開他的偷襲，頃刻竟出現在雷瑟面前，緊握雷瑟手肘以免他反射性避開，此刻熠熠生輝卻冷漠疏離的眸直盯著雷瑟的，彷彿將他內心深處看透。

  雷瑟頓時眼前一片模糊，腦海更出現一個勾人心魂的聲音，如愛人般輕聲呢喃著，讓他感到置身於虛幻中……該死，這不是類似羅蘭的能力嗎？

  想起格里西亞曾以同樣能力讓萊卡失去記憶，雷瑟下手再也不留情，猛地爆發出紫黑色的鬥氣將格里西亞震開，差點讓格里西亞那美麗的藍眸轉換成人魚暴怒時特有的腥紅色。

  知道格里西亞不擅於近戰，雷瑟以最快速度貼近。但水戰畢竟於他不利，儘管格里西亞因鬥氣而亂了內息，仍可用極為靈活的姿態以微小距離閃過，但尚未調適不適。

  雷瑟自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又一把小刀毫不憐香惜玉的瞄準魚尾鰭錠在湖底，外加一腳全力橫踢，煞時間格里西亞咳出一片血水，更因其力道使魚尾鰭被硬生生扯裂，其劇痛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也知道自己暫且無法在水中快速移動。

  不過雷瑟也沒因此鬆一口氣：格里西亞真正厲害之處在於他的法術。他一不作二不休，將格里西亞拉到陸地上，出事也比較好反擊。

  「你！」

  格里西亞憤恨的瞪著他，雷瑟也不讓步的瞪回去，取出隨身攜帶的劍對準魚尾鰭：「敢動的話我就再多戳幾個洞！」

  他媽的！格里西亞心底狂罵，卻也真不敢動彈，臉色慘白－－一方面是因為傷口帶來的劇痛，另一方面則是以人魚姿態置身於陸地上，令他感到不適至極。

  「少爺！你在嗎？」

  艾維斯的呼喚聲傳來，雷瑟和格里西亞都是一愣。而格里西亞更是惴惴不安：現在他根本就是名副其實，「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如果這些人類聯合起來對他○○××怎麼辦？

  但雷瑟卻另有一番擔憂。只見他眉頭緊皺，問格里西亞：「你可以恢復人形嗎？」

  「不能。我的原型受到損害，無法任意化為人類。」說話間，格里西亞仍瞪著雷瑟，水汪汪的眸彷彿在控訴對方剛才的惡劣行徑。

  雷瑟看了他一眼，無奈道，「沒辦法，只好這樣了。」只見他脫下上衣和裡面的緊身衣，分別遮掩格里西亞的尾鰭和魚鰓，驀然邪笑，「正好你剛才把衣服脫個精光。」

  「啊？」格里西亞一時反應不過來，但雷瑟卻已將他挪至自己腿上，抱在懷中，頓時兩人距離只有薄薄的布料。但衣物的摩擦卻反引起格里西亞一陣顫慄，還寧願彼此「坦承相見」，「雷、雷瑟，你幹什麼……」

  雷瑟不予理會，評頭論足地看著他，「嗯……表情還不行……」

  「你到底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雷瑟堵住嘴巴，那靈巧的舌在口中翻騰，手順著自己身體的曲線，時輕時重的予以愛撫。而面對這纖細柔軟的身軀，雷瑟外表鎮定，內心卻也一陣異樣。

  若是以前，格里西亞絕對像面對奇克斯一樣，直接把雷瑟打飛。但自從方才看了艾薇兒和她愛人濃情蜜意的畫面，格里西亞情緒就不太穩定，此刻這類似情景和畫面重疊，更教他浮想連篇，體內性荷爾蒙不停分泌，隨之巫者咒語的壓抑，簡直讓格里西亞昏厥。

  「少爺……呃？」

  知道艾維斯就在不遠處，雷瑟克制住想繼續下去的欲望，離開格里西亞的唇瓣，看著對方因那曖昧的銀絲而臉頰緋紅的模樣，想加以侵犯的欲望更為強烈，嘴角那邪惡的笑意絲毫不減，格里西亞看在眼底，恨得咬牙切齒。

  「艾維斯，你打擾到我了。」雷瑟聲音低沉，語氣充斥著不快。

  艾維斯嚇了一跳，一面觀察格里西亞略顯情慾的眸，一面維維諾諾，「小的只是來傳達老爺的意思，要少爺快點回去，以討論小姐比武招親的事宜。」

  雷瑟故作沉思，「你……覺得我現在這樣方便嗎？」

  艾維斯果然機靈，神色坦蕩蕩道，「是的，少爺正專心做研究，要小的回去傳達老爺？」

  「嗯。快去吧。」雷瑟語氣稍緩的應許。

  見兩人心照不宣的行為模式，讓格里西亞這第三人看了相當無語。

  「欸……雷瑟，你該不會常做這種事吧？」格里西亞神色詭異的看著他，聲音有點乾啞。

  「不，這是第一次－－除了父親，連艾維斯也得隱瞞。」語畢，雷瑟笑笑的看著格里西亞，「我以為你會反抗……沒想到還挺順從的？」

  「狗屁！那是因為我現在全身無力！」他都快被巫者那該死的咒語折騰死了！而且雷瑟方才鬥氣的衝擊力影響也不小。

  「喔？所以我能為所欲為？」

  「你敢！」

  「為什麼不敢？」雷瑟有恃無恐，將格里西亞輕放在地。土壤上遍地落葉弄得格里西亞有些發癢。雷瑟半壓著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現在的你似乎比平時更可口？」

  「因為我現在是人魚形態。」格里西亞翻白眼解釋，「這才是我的真面目。」絲毫沒察覺雷瑟那明顯欠妥的用詞蘊含的意思。

  「原來如此……」雷瑟並不在意格里西亞的回答，他埋首於格里西亞的胸膛，舔拭那暴露於空氣中的茱萸，那舌頭溫濕的觸動令格里西亞頭皮發麻。

  「該死，你、你……呼哈……艾維斯都走了，沒必要在演了吧？」格里西亞神情窘迫，寶藍色的美麗瞳孔東看西看就是不看雷瑟，臉色變來變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雷瑟近距離下看個分明，因對方可愛的舉動而心情愉悅，卻也感到好笑，「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逃避現實？」扣住格里西亞的下巴，逼迫他直視自己，異常輕柔的嗓音反詰，「我現在這樣，像在演戲？」

 

 

  我被雷瑟的話弄得有些發愣，不是演戲？那不就是……想想自己目前糟糕至極的處境，我整張臉黑掉了。

  海神大人哪~~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事？莫名奇妙被發現人魚的身分也就算了，反正之後回去天水界，人魚兩隔，他也沒法對我動什麼歪腦筋。

  但.是.，為什麼這麼衰？偏偏在我巫者咒語壓抑下尚未調整狀態時偷襲我啊！（居然被人類制伏，我不想活了~~）而且還得乖乖被吃豆腐不能反抗，不然又要被另一個人類發現我的身分（幹！雷瑟和奇克斯果然是兄弟，都愛亂親人！但雷瑟更可惡，做個樣子就好，那手摸來摸去是怎樣啊！）

  更詭異的是，現在只要被雷瑟那黑曜色的眸注視，甚至是聽到他比常人低沉許多的聲音，我就會心跳加速，性荷爾蒙也分泌不停，結果頭又更暈……該死，我該不是對他有反應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開什麼玩笑？這種事傳出去還能聽嗎？「人魚王儲甘心放下尊嚴，委身於人類『身下』」？不可能！我才不是對雷瑟起反應，而是因為艾薇兒的回憶讓我心浮氣躁！沒錯，就是這樣！（←逃避事實ing）

  我勉強起身，將雷瑟推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知道我也裝不知道！），不過……嘖，你先把我安置在一個沒有陽光的地方好不好？」我氣喘吁吁。

  不知為何，雷瑟沉默許久，眼中閃爍晦暗不明的光芒，良久才問：「為什麼？」

  「我的體質天生不能長久日曬，不然會被燙傷。」我見雷瑟明顯面露躊躇，自動靠近他，「拜託啦，雷瑟……」

  雷瑟瞪了我一眼，突然冒出一句，「你總有一天會玩火自焚！」

  啊？對雷瑟的意思不明所以，算了，反正我達到目的就行：有點好奇雷瑟剛剛躲起來的地方長什麼樣子。

  從艾薇兒的回憶中大概知道它的內部構造，知道她在其中設有永久結界，因此雷瑟方才才可躲過我的感知（前人種的因，後人來承擔，氣死我了，誰會想到有這種地方？），但仍有些模糊。我在通道中新奇的左顧右盼：艾薇兒很強啊！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她所設的結界絲毫無瓦解跡象。

  雷瑟摟著我的腰領著我進入。說實話，我超彆扭的：有沒有搞錯？我可是一隻正常人魚啊！游個泳竟要人類幫忙！

  但身為人魚，最重要的部位受傷了，稍微動作就疼得死去活來，我也無可奈何啊！最後雷瑟把我抱進洞穴中、一處類似浴缸的小池……我掃了一下四周，這裡是他的度假天堂不成？

  先不論那些類似枕頭機器的古怪事物，還有個是稀奇物種的毛皮和標本……天啊！雷瑟會不會也想讓我變成其中之一啊？不過活的總比死的好……那他應該是要我變成他的……禁臠？

  「……你需要靜養嗎？」雷瑟瞥一眼我受創嚴重的尾鰭。

  「那當然！」拉回思緒，我沒好氣道。本來想順便要回珊瑚花，但見雷瑟那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發不出聲。等到試煉完成……就再也不能見到他了……

  「那你先乖乖待在這吧。我回去處理些事情，等等送餐點給你吃。」雷瑟說完便轉身離去，我趕緊提醒他：

  「欸！我要吃魚！而且是生的喔！」

  雷瑟了然一笑，「知道了。」

  等到洞穴只剩我一人時，我慵懶的仰躺水中，靜靜想著粉紅曾對我說的話：

  亡者復甦 怨靈纏身 當汝愛與汝所背負職責分歧便是你抉擇之時

  亡者復甦啊……

  「艾薇兒，妳有什麼話，趁現在沒人和我交代清楚吧。」